我一直很清楚,哄月只是要媽媽像從前一樣對他,也想要和大人一樣照顧妹妹。
常常對他內疚與生氣並存,自己也快抓狂
我經歷過了4場至親的喪禮, 我的爺爺婆婆, 我的阿公阿嬤; 他們四位, 都是極好的人, 都是我敬愛的人
我的爺爺溫文儒雅, 溫柔體貼很愛我, 但是在我6歲時他就因病離開了;
我的婆婆是我至親, 她照顧我關心我, 在我眼裡她是環保的博士, 她是頂尖的大廚, 套句爺爺說的, 她是仙女下凡, 她在我33歲時離開了我
今天的事(2/8), 都剛好可以用急轉直下來形容
原本該是去喝小表妹的訂婚酒, 結果變成了趕上送阿嬤最後一面
原本阿嬤至少還該有3-6個月的壽命, 結果前後只得五個星期, 她就與我們離別, 天人永隔
今天我早上11點到阿嬤家中時, 根本不知發生什麼事, 只覺氣氛詭譎, 家中只有大姨與大舅, 還有隔鄰的親戚2位來幫手整理廳堂, 哄月老豆比我先進入探視阿嬤, 沒有多久即刻走出來對我說好奇怪好奇怪, 不知道現在什麼情形, 阿嬤是在睡覺還是昏迷, 他不知道我隨即獨自進入(因哄月還在睡, 不想讓他吵到阿嬤便沒叫醒他), 阿姨和我擦身而過時說了一句你來了, 阿嬤勒但吝... 走進阿嬤房間, 看見大舅急著東翻西找整理東西, 我問阿嬤金罵安狀? 他低低的從喉嚨裡擠出了一句話, 走了...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像是睡著的阿嬤, 一時手足無措, 旁邊一個也是剛剛才來到的看護, 開始跟我解釋大約10點半時她一來, 就覺得有不太對勁, 過沒多久就發現嘴角冒出白沫, 就趕緊幫她擦澡(我想這是習俗的一種), 接著我們就到了; 我搖著阿嬤的手不停的喊他, 叫她起來, 請他回應我, 眼淚不能抑制的一直掉, 突然阿嬤的嘴角動了一下, 哄月他老豆正好走近來也看到了, 我們又一直喊他, 看護阿姨也過來一起喊, 阿嬤的嘴角又連續動了幾下, 好似要張開口說話了, 無奈力氣不夠. 終究奇蹟並沒有出現, 最後那幾下彷彿是在告知他知道了, 聽到了
阿嬤的二女兒, 我的媽媽, 是多麼悲傷, 她說以後回來了誰叫她吃飯, 誰還會留土雞蛋給她, 她問為什麼沒留下任何一句話就走了, 我知道為什麼, 因為阿嬤不知道她會就這樣走了, 她不知道她癌末, 她不知道她自己會起不來; 不久前探望她時對我說的猶言在耳: 等我好點我再來你們那, 等過一陣子好點後來去看花, 看能不能快點好些可以來去喝喜酒......... 這些冀望如今是飄盪在冰冷的空氣中
那種什麼發現時已重病末期, 生命所剩時間3-6個月, 放棄積極治療也不告訴當事者的這種戲劇橋段, 怎會料到在自己身邊的人也會碰到;
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, 走到30早已可以清楚的體認, 卻在接近40時又開始有點迷惘, 生與死雖是一線之隔, 但任誰也不知道跨過去後是怎樣的風景..
我一直力行珍惜當下, 及時行樂, 就是為了至少和親朋好友們在線的這一邊有好的風景, 無奈當真的身邊的人即將往線的另一邊跨過時, 我還是有無限的遺憾...
爸爸的結論: 這就是這樣的, 小孩子一天天的大了, 大人就一天天的老了, 總是要走的....